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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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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

“關勝, 世子爺在嗎?”

關勝掃了一眼丁香手裏的湯盅,明白夫人是來求和的,忙將人迎了進去, “世子爺這些日子宵衣旰食的,小人還真擔心世子爺的身子骨受不住, 夫人來得正好,可要好生勸一勸世子爺才是。”

關勝看得明白,能夠勸動世子爺的, 也就只有夫人了。

說來也是奇怪, 世子爺智多近妖的一個人,竟然折在了毫無城府的夫人手裏,有時候關勝甚至在想,這大概就是報應吧,誰叫世子爺總是會把人心玩弄於股掌之間?

關勝領著林晚去到書房, 並拉著丁香一起退了出來。丁香一走,林晚就有些手足無措,容璋回信的動作未停,甚至都沒看林晚一眼,越發叫林晚如坐針氈。好半晌,待容璋撂了筆,冷肅的目光移過來, 不得不直面他, 林晚這才端著湯盅過去,“爺,你趁熱吃一些。”

容璋似有些驚訝, “你怎麽來了?可是有事?”

沒事兒就不能來嗎?

林晚有些傷心,卻也明白是自己有錯在先, 便松開咬著的唇瓣,扯著他的袖子晃了晃,“妾身是專程來道歉的,妾身知錯了,世子爺就原諒妾身這一回罷。”

容璋有些費解,“道什麽歉?”

見林晚不說話,一臉的委屈,適才反應過來自己已好長時間不曾回後院。

他吃了幾口燕窩,擦嘴凈手後便拉著林晚出門,“聽關勝說,湖裏的荷花開了,天兒不冷也不熱,你陪我走走。”

墨林齋院門口那顆大樟樹過去,再穿過假山,可見一處九連孔石橋。容璋與林晚此刻正站在橋上的正中央,橋下的湖面上一大片的翠蓋紅丹,倒真有幾分“映日紅花別樣紅”的氣勢。

但花無百日紅,再過幾月,便將是“一池寂寞瘦枝殘”的雕敗,一如眼下的朝局。

林晚來之前打聽過了,前幾日的大朝會上,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,七皇子被指強搶良家婦女,太子被指在東宮藏有皇袍,兩者皆是證據確鑿,皇上被氣得吐了血,一口氣不上來昏了過去,聽說如今還纏綿病榻不能上朝。

而太子和七皇子則被關了禁足,廢太子的聲音喧囂而起,其餘成年的皇子皆蠢蠢欲動,整個朝堂一派烏煙瘴氣,也難怪容璋會為她謀後路了。

林晚這些日子天天忙著籌辦容舒婚事,沒如何出門,否則早該知曉這樣的大事。

不過好在,太子的事兒沒有牽扯到容璋。

林晚知道容璋不喜歡同自己談及朝堂之事,便與他說起了另外一樁事來,“蘭英姐這兩日就要從泉州過來,我原本是打算雇她做掌櫃,幫我料理手頭上那些鋪子,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,我想讓她來府裏幫我管事兒,不知世子爺意下如何?”

林晚這些日子也發現了,這府裏許多事,不是表面的那樣簡單,比如說四小姐接觸下來可不是個軟弱的性子,主意可正著呢。

反倒是二房的四少夫人葉雲香,看著像一只驕傲的孔雀,真當她有事兒問到她跟前,她卻不會藏私,當然也不會有好臉色就是了。

總覺得這府裏的人,都不止一副面孔,偏生她沒有那七竅玲瓏心,摸不準她們的脈。

但她也知道,容璋為了娶她很是不容易,她也不能總給他拖後腿,她自己是沒法子了,但蘭英不論是看人或是禦下可比她能耐多了,且蘭英如今沒嫁人的打算,來國公府也算是有個去處,只是這不是一件小事,得問一問容璋的意見。

容璋想了片刻後道:“你蘭英姐是個聰慧的,她能來幫你再好不過,只是她畢竟不是你親姊妹,住在國公府不合適,你給她安排一個近一些的住處。”

林晚還是有些擔憂,“妾身就怕母親不同意。”

容璋沈聲道:“能有個人規訓著你,母親不會不同意的。”

林晚面露羞愧之色,“母親對我十分失望罷?”

容璋撫著她的雙肩,低頭看著她的眼道:“晚晚,你對我使小性子,我不會放在心上,是因為我願意包容你,但母親可不會,他只會覺得你在欺負她兒子,這個道理你可明白?”

林晚低下頭,“妾身明白了,妾身會抄寫一百遍《女戒》,好叫母親消氣。往後妾身也會謹言慎行,絕不再給世子爺添亂。”

容璋靜靜看了她好久,有些感慨道:“怎麽突然這麽懂事?”

林晚挽著他的手,將頭貼在他的肩頭,“再不懂事些,母親要休了我可怎麽辦?叫我到哪裏去找你這樣好的丈夫?”

容璋唇角壓不住地翹起,將她攬入懷中,一縷殘陽打在他們兩人皆笑彎了的眼上,是格外的和諧與登對。

六月初二,容舒出嫁,送她上了花轎後,國公府也大擺宴席,宴上林晚見到了沈馨寧。

之前她也提過去探望她,畢竟是容璋的表妹,還是為他受的傷,但因為是婆母的娘家,每回她一提起,國公夫人就有些支支吾吾,總之就是不讓她去探望。

是以,這還是自從上回春狩後,林晚頭一回見到沈馨寧。看得出是大病初愈,走路都有些困難,走一陣歇一陣的,還需要人扶著。扶著她的那個人,是個貴婦打扮,吊梢眼、高顴骨很是有些威儀在,林晚猜想這應當是容璋的舅母,便走上前去福了福身,“舅母安好。”

哪知人家根本不領情,直接冷著臉別開了頭,但轉瞬便笑著迎上了國公夫人,林晚總算是知曉沈馨寧的性子隨了誰了。

林晚搖搖頭,不過是親戚罷了,又不是常來往的,沒必要放在心上。

剛要去找蘭英,過問今日的菜品,便聽見沈夫人道;“我若是這一趟不過來,還不知道榮國公府換了當家的,也難怪茶點如此尋常,果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,上不得臺面。”

國公夫人看了林晚一眼,想著她這一個月又是抄《女戒》,又是抄佛經,籌辦婚禮的空擋還給她繡了一張帕子,還算是曉事兒的份上,便幫腔道:“哪裏就有那麽差了,我們府上的點心廚子可是揚州那邊來的,誰吃了不說好,就嫂子你這張嘴刁。”

說罷,國公夫人又招手叫林晚過去,“還不見過你舅母。”

林晚又見了禮,沈夫人這回沒敢直接甩臉子,但那神態依舊不對,那眼神就好似從前在園子裏時,那些恨她搶了角色的花旦。

可沈夫人為何恨她啊?他們不過是頭一回見面罷了。便是沈小姐挨了刀,那也不是為了她,而是為了容璋。

林晚想不明白,便也不想了,等送走了賓客,和蘭英姐提起這個事兒時,蘭英卻說了一種猜測,“只怕是你那個表妹還賊心不死。”

林晚道:“那不能吧。她又不是嫁不出去。”

一開始,林晚的確擔心沈馨寧挾恩以報,可兩個月過去了也沒有個動靜,便也沒再放在心上。

蘭英也不過是猜測,兩人也都沒有多琢磨。

直到夜裏,國公夫人跟前的張媽媽過來傳話,說是沈馨寧母女在玉清院要住上一陣子,叫她管轄的廚房記得安排這兩人喜愛的膳食,林晚這才信了蘭英的話,“還真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藥。”

蘭英見她一臉的義憤填膺,怕她又鬧出什麽大陣仗來,便勸道:“這時候你可千萬沈住氣,關鍵還是得看容世子的態度,你發脾氣也無濟於事。”

“我從不擔t心他會變心,我只怕他夾在中間難做人。”他怎麽會弄一個這麽刁鉆的表妹來惡心自己,不會的。事到如今,林晚若是還懷疑容璋的心意,那簡直是白活了。

因為心裏早有準備,是以,隔天一早榮清院那邊來人讓她過去,林晚心裏是十分平靜的。

也不知沈馨寧母女到底給國公夫人灌了什麽迷魂湯,國公夫人面色是少有的凝重,只見她掃了一眼面色病白的沈馨寧,又掃了一眼氣勢洶洶的沈夫人,嘴巴動了動卻始終是沒有開口,這般猶豫叫林晚心下一沈。

但最終,國公夫人還是艱難開口,“晚晚,你也知道你馨寧表妹是為璋兒受的傷,如今馨寧表妹的外傷是好了,可卻傷了胞宮,大夫說她往後難有生養。”

林晚大驚失色,胞宮乃是孕育胎兒的地方,傷了胞宮對於女子是何等的殘忍。

但為何母親會和她說這些呢,尋常人家姑娘若是有個隱疾,不都是藏著掖著嗎?

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
果然,國公夫人接著又道:“怎麽說馨寧也是因為璋兒受的傷,沒有馨寧,可能中刀的就是璋兒,於情於理璋兒都應該負責,舅母想要讓璋兒娶馨寧,可你畢竟是我明媒正娶的兒媳婦,也沒有做錯什麽,是以我和你舅母商量,叫璋兒娶馨寧為平妻,你們兩個不分彼此,都是母親的好兒媳,你意下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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